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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别 班级 姓名 指导老师 赛区
初中组 0 石俊义 郑燕明 浙江
时间:2021-11-14 点击量:187 推荐量:0 评论数:
				

信念之光——孤胆英雄转

信念之光——孤胆英雄传     1942年5月,石榴花开得正旺,此时的昆明可谓“满城尽带红盔甲”。漫山遍野的红色交织着迷人的暖风,无边的细雨,抚摸着这片土地。 也许千百年来的昆明都是如此,只是现在,多了一群不速之客。喧嚣的人群中荡漾着恐慌,小城的四周突然驻扎了部队,放眼望出去都衣衫褴褛的士兵,看得出他们因为疲倦和紧张而个个显得面黄肌瘦,但都警惕地盯着远方的天边,没有人耷拉着脑袋。     炮火连天的缅甸会战,一队军马装备精良,一列列的装甲车围着百辆重型坦克,印度洋的一角漂满了装满炸药的军舰,全身武装的步兵战成一队队方阵,只是从他们的眼神里透射出来的只有征服世界的贪婪和烧杀掠夺的邪恶。 另一边的军队,没有大批的装甲部队,弹药补给也已经近乎匮乏,然而在歪七扭八的钢盔下面却是一双双写着誓死捍卫家园的眼睛。然而实在碍于装备悬殊,这支顽强的军队也只能且战且退,一直退到中缅边境的山脉旁。 此刻,背后是层层的大山,就算是浮云在空中也只能看到成片的绿树和陡峭的灰石。 总司令决定翻过这几座大山返回中国。 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我们是招募来的军人,无奈因为缺乏营养而身材矮小,又没有经过军校的专业训练,因此被安排在了行军的最后阵队当后备力量。前后一共十万人的远征军就这样向着神秘的大山挺进了。面对未知的大山和稀缺的食物,人人都是绷紧了神经,小心谨慎地走着每一步。好在刚进山林,算是摆脱了敌军暂时的追杀。     夜半,我迟迟还未睡去,坐在篝火旁边打量着我们一整个连队里的三挺步枪。我翻来覆去地观赏,只道在深山野林中它们无用武之地。直到怀内的表走到午夜,月亮或许已直直的挂在头顶,但在密林里什么光线也没有,我这才不甘心地缓步走回自己的方阵内休息。夜晚,能听到劈劈啪啪的篝火声和长长军列的呼噜声,火光连成了几里长的烽火台,安全感也油然而生。     又过了几天,士兵们也逐渐被崎岖不平的山路折磨得气喘吁吁,行军的速度也大不如前。       “报告,后方传话,我们的食物供给被敌军切断了。”正在行军的我们都听到了情报员的传话。起初,我也并不担心食物的问题,心想,我身边都还带着好多天的干粮,就算一两周断粮,也无大碍,估计够走出这座小小破山了吧。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真的连续都不见有炊事员的影子,更别说像我这种走在最后的备用军力了。这下我们这条长龙逐渐开始慌了神。靠的比较近的连队都组织在一起成为一组新的小队,互相分享食物、物资。每个小队之间也逐渐孤立开来,没有任何一位士兵敢冒险独自一人加快脚步去追赶前面的小队,每个小队都拼尽全力向前赶路,希望能尽快走出这片山脉。     残缺的食物和单调的伙食让每个士兵都筋疲力竭,人人都只能支撑着身体向前迈开沉重的步伐。 “砰砰砰”成串的炸弹和炮弹打在山上,满是尖石的山路被炸得石屑纷飞。空空的山谷里时常传出远远爆炸的回声。每天早晨,和傍晚总会有一小队轰炸机兼侦察机在我们的头顶上方盘旋,但是在是碍于大树的遮掩使得它们难以辨别我军的方位。到了后来,我们深入山脉腹地,有高大的山峰阻拦,每日两次的飞机巡逻也慢慢减少了。       那日清晨,天空刚泛起鱼白,我们小队便匆匆出发,希望能在一天之内翻过眼前又一座大山。 山谷里在早晨起了朦胧的雾,我们便几个人互相搀扶,摸索着山路前进。走不出两公里,隔着薄雾就能看见一块大大的石头,上面刻着几个大字“野人山”,显然这是很久很久之前的笔记,连“人”这个字也已经难以辨认,只能看出歪歪斜斜的几划。     我们起初也都并不在意,还打趣道:“这野人山莫非真有什么可怖的野人?到那时候我们的步枪也能派上用场咯。”说罢,我便抖抖背在身后的步枪。     借着升起的日光,我们便向山上爬去。在山上,我们偶然遇见一位以动物毛皮为衣的猎户,我们一行人急忙上前打探当地的地势沿路的水源。 “这里距离中国边境还有多远?”我把这句话告诉翻译员,让他传达给那位猎户。 “嗯……走出去,不可能吧,这就如登天一般困难。”翻译员把猎户的答复告诉了我们。我们也能明显从猎户的脸上发现他的惊诧和不解。我们却仍不以为然。 这座山并不太高,却是一望无际的辽阔。即便是太阳明媚的中午站在山腰的大石头上向前望去也是一片片茂密的郁郁葱葱的森林。     又走上十数里路,夕阳逐渐西下,大伙都实在是走不动路了,便在一条小河边上按下寨来,拿出自己为数不多的压缩饼干垫垫饥。经过大家商议,我们也决定不在夜间出行,待到天明再走出这座“野人山”。     当时已是晚上七点半,但野人山深处南方地区,还有着明亮的落日光晖。我决意趁着还有光亮就去河边打点水来,以备晚上和明早使用。     我挎上一台步枪独自一人来到溪边,俯下身去,用大水壶捞点水。我头一抬,只见河边巨石丛中静静地躺着一具人的尸体。一根手臂和两条腿已经被整根拔掉,伤口上的血迹也已经发黑凝固了,脸上可谓是肉末横飞,看不出他的任何五官特征。我只感到一阵恶心,接着就下意识地朝河里望了望去。只见远远的地方浮着一块像枯树干一般的巨大物体。我惊得连连后退,并抖下背后的步枪。情急之下,我也没看清,那块枯木就像装了马达一样飞快地向我的方向漂过来,在水波的作用下,我看清楚了,这是一只不折不扣的水中大怪物。就当他游到靠近岸边的时候,它的头突然浮出了水面,我能够清晰地看见它的血盆大口和狰狞的眼睛。扛着步枪的手急忙按下扳机,但在按下去这一瞬间才发现我忘了拉开保险栓。但此时的怪兽已经冲出水面,朝我站的位置飞速地冲过来。我想都不想就丢下枪就往林中跑。奔跑之中,我也没有一丁半点的时间回头向后望,只能听到身后强劲的踩踏声和爬行声,这响声越来越近,似乎它就在我的身后,就顶在我的足跟上。我腿下一软,一个踉跄绊倒在一根枯藤旁边。转过头去,我能看到一张血盆大口和满口的长牙向我身上刺来。我闭上了眼,等着跨进天堂。     “砰”一声巨响,我以为是我叩开了天堂之门,张开眼睛一瞧。     “靠!”还是这个鬼丛林,只是那只怪物静静地趴在旁边,仍然微微张着它的大嘴,眼睛仍然贪婪地盯着我,但嘴里流出血,一动不动了。另一边,我看到我们小队里的其他几个士兵匆匆赶来,其中一位的手里还拖着另一挺长长的步枪。等我惊魂之心定下之后,方才细听他们说起是本打算打点猎物回去吃熟肉,不料却在半途看到亡命逃跑的我,最后在千钧一发之际打死了我身后的怪物——鳄鱼。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那只怪物是鳄鱼,随即才断断续续地记起来我去河边打水的事。想到此处,心里又是打个寒战,更为我的九死一生感到后怕。     过不多时,他们已经把鳄鱼皮切开,在篝火上烤起了鳄鱼肉,这香味可谓是玉盘珍馐都没法比拟的。我为了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便把我的那一份鳄鱼肉让给诸位享用,然后换来了几块饼干,独自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默默地磨牙食用。     在阴森的夜色下,我又想起了我落在河边的步枪和水壶,便打算明天一早去取来。我一个人吃完“晚餐”,在惊魂中进入了忐忑的梦中,而另外的队友则一直吃着他们的烤鳄鱼肉到很晚。     第二天一早,我翻身起床,营地里静得连一根针掉落都能听到。我动身去河边拿我的物品,在河岸的土堆旁拾到了那柄步枪。这次我一把拿起它就拉开了保险栓,并向水中连射几枪来发泄昨天对它的不满。可是我的水壶却已经顺着溪水流向下游,不知所踪。溪边的那具死尸却已经开始发黑,半边人头已经能看到泛黄的头骨,眼球已经不知所踪,眼窝黑洞洞的,成群的如指甲盖大的食人蚁肆意地摧残着他的躯体。我慢慢地靠近这具尸体,想仔细观察一番他的死状。还有十数步的距离间,就已经能够闻到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腐臭味。 当我走到他身旁时,我屏住了呼吸,俯下身去看他的死状。起先我所能看到的全部便是满身的红色巨蚁,白骨和凝血随身可见,注视了好一会儿,我才发现他脖子上挂着的名字牌,我急忙舀起一掌水,泼在他的脖颈前,冲走正在啃食的蚂蚁,紧接着,我一把拽下那块名牌。此时此刻,我的内心又激动,又惶恐。翻开牌来一看,我怔住了,他便是曾经在缅甸与我同舍的战友。我激动又悲愤地攥紧这块牌,眼里流露出一阵酸痛。这是缘分,在这条溪边,我险些送命,又在今日看到了“你”,我能看到他空洞的眼眶中流露出来的绝望和我走出峡谷的渴望,既此时此刻我遇见了你,我一定要将你带出这片山谷。 我将他的名牌塞进衣兜里,现在,我有了信念,我肩负的不只是我一个人的性命了。想到此处,我缓缓走向营地。 此时的营地里仍然出奇的一片安静,却能略微听到其中一个帐篷里传来急促的喘息声。起初我只以为是沉沉的呼噜声,但后来越听越不对劲,急忙冲入那个帐篷,掀开帘子。只见那位电报员痛苦地在地上翻滚,满头长出鲜红如血的疹,脸孔因为血气不通而涨的像个气球。此时,队伍里的队医也匆匆赶来,但看他的眼神却是惊惧有加。他冲入帐篷小心搭了搭电报员的脉搏,再探了探他的鼻息,连忙向他的嘴里塞入几颗药丸,再给他灌了点水。当队医把他的嘴角用力撑开时,我能看见他的舌头,这跟舌头已经开始发黑烂开,在嘴里传出了令人作呕的酸臭味。队医做完这些,他叹了口气,没等我看明白,也没等我开口提问。     他轻轻地说:“是雨林瘟疫。”     我被他的话吓了一大跳,不解地盯着他。     他接着说:“这是雨林瘟疫,昨天的那条鳄鱼绝对是染上了瘟疫,但不少动物却可以免疫这类瘟疫,但现在看来人一定免疫不了。我昨天鳄鱼肉吃得到少,再加上我后来警觉,餐后立即服了免疫药,今天才算没事,不过这种病毒已经侵入体内,只是等待时机爆发,我一旦长时间停止服药便会立即感染身亡,就像其他人那样?”     “其他人?”我睁大眼睛问道。    “对啊,你没看到吗,他们昨天晚上就已经死干净了,身体都开始腐烂了,这种烂开的尸体会吸引周围的食人蚁,不过几天就会被吃得只剩白骨和衣服胸前的徽标。我想这位电报员昨天一定也没怎么吃肉,才算是勉强苟延残喘到了今天。”     当我听到营地里的其他人都已经死透的时候,不禁连连向后退步。又想起了河对岸的那具尸体,惶惶地思量着,一个晚上死了这十多个人,我还安然睡在他们中间,背上的寒毛都根根竖直。     这时,电报员慢慢开始苏醒,队医上前查看他的伤势。然而那位电报员似乎已经神经恍惚,张开嘴想大喊,但碍于舌头的肿胀只能支支吾吾地发出几个音,随即挥起虚弱的拳头在空中画了几个圆,几秒钟后手一垂,又昏了过去。     队医摇了摇头:“没救了,如果一次性不能醒觉,之后就再也没希望。”     “您不是有药物吗?”我上前一步问道。     药物能够帮助他第一次的苏醒和后期的维持,若是第一次醒转了,那么之后只要用药物维持便可,但若是醒转后又昏迷过去那么便是天神来了也难救命啊!罢了,我们两带上物资继续走吧。”     “那……这些人呢?总得挖个坑埋了吧,还有,这位电报员,总得继续观察观察吧。”我恳求道。     “嘿,你敢碰上这些染上瘟疫的死人吗?不是我没有人情,而是这万万碰不得,鬼知道它们会不会隔空传染。还有,你早走一天就是多活一天,若是呆在这里,岂不是等死?”队医皱着眉头话道。     为了保全自己,我终于放弃了埋葬他们的尸骨,我不忍心再走进帐篷看着那些死者,我能够想到一天之后,他们也会和河对岸的那具尸体一样死在这片荒郊野岭。队医则去各个帐篷里再取些可以用的物资继续赶路。     沿路上,道路两旁却已经稀稀拉拉的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尸体,但看上去都是新死的,尸首都还没开始腐烂。猜想起来这几日瘟疫爆发,前方的小队也死了不少人。我和队医两人双双走着,踏在鲜嫩的草皮上,道路两旁开满了鲜艳的野花,树上挂满了鲜嫩的果子,树林中鸟儿在欢叫,猿猴的啼声远远近近,只是在这生机的表象之下,躺满了一个个可怖的尸体。这一天我无心多思,更无心赏景,只是盯着眼前的路和眼下的双脚,踉踉跄跄地走去。     又是黄昏,我们放下背在身上的物品,找个空旷之处,升起一团火,从队医的大包里拿出了自己和队里死者残留的食物分着吃起来。依现在来看食物是不缺了,枪也都上膛,装满子弹了。 理论上说,我应该和刚开始远征时一样,喜乐洋洋才对,然而现在内心深处的空虚和恐怖已经开始席卷我的周身,我的手枪摆在身边也只是略微多了一丝安全感,但不一会儿人又像是坠入了万丈悬崖一般,沉浸在黑暗和惊悚之中。我静静地躺着,夜幕下,我连翻一个身的勇气都没有,我竭尽全力让我的脑子放空,但是无法抵挡住那层幽幽黑暗。昨日此时,我也正啃食着压缩饼干,旁边十来个人还热热闹闹地吃着烤肉,今天晚上却只孤苦地剩下两个人,那么到了明天晚上有还有几个?我还是活着吃压缩饼干吗?在这个一望无际的峡谷里还存在多少活人,又有多少死人?本来打算一天翻过的野人山怎么迟迟望不到尽头?苍天啊,告诉我,这世间还有谁是活着的,我希望我能回家,在家里,就算是住在发臭的下水道里我也绝不会有半句怨言。啊!!!在这时,我终于感受到我的信念了,在绝对恶劣的自然条件下,人全部都能返璞归真,激发最真实的本性,在这种情景之下,有谁会还有追名逐利之心,有什么官场职场之情。现在在我的心中只有“活”一个字。只要是活着,就没有比这更美妙的事了。此时队医见我满头大汗,精神恍惚,急忙从包里拿出一颗镇定剂喂着我吃了下去,饶是如此,那晚也是夜长梦多。     第二天一早,虽然人的神经仍有点恍恍惚惚,但精力倒是恢复了。沿路上,树下,灌木丛中,岸堤上躺着,卧着的尸体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这几日空气变得相当潮湿,路边的食肉昆虫越来越多,每一具尸体的身上都爬满了蚂蚁,蜈蚣,享用它们的美餐。一路走去,越来越多的白骨散落在路边。这似乎是一条通往冥界的道路,两旁的路上坐着完整的白骨,还穿着破烂的军服,军靴,军帽。他们似乎是在欢迎我走上这条死亡之路,等待我和他们一样坐在这片山野里;又似乎是在和我倾诉,呐喊,发泄他们身前的绝望,希望我这个活人能理解他们悲惨的遭遇;还似乎是在向我敬起标准的军礼,表示他们最崇高的敬意,鼓励我迈上步子成为他们之中的传奇。 我们接着如此走了一周左右,之前十多个人剩余的粮食也都快吃光了,背包里队医吃得方瘟疫药丸也只剩下最后一小盒了。     时值六月初,酷热难当,似火的骄阳像是誓要烤干这片土地。在这个燥热的时节,我第一次在雨林里碰上了蝼蛄和蚂蝗。     那天中午,我和队医靠在大树下避日,打算到下午云朵出来再继续前进。这时我抬头一看,惊得大叫一声“啊!”。原来我们身后靠着的这棵树顶停满了一种昆虫,似乎是知了,又像是蟑螂。     队医大骂道:“他奶奶的,这是蝼蛄,蚂蝗灾也要来了!”     我虽然不怕昆虫,但瞬间看到如此密集的群体,也不免受惊吓。这天下午,我们疯狂赶路,想找一片开阔的地安营,来减少蝼蛄和蚂蝗的威胁。不过一直赶路到月挂头顶也没找到如此好的地势。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就在我们决定放弃的时候,借着月光看到山边有一幢破破的茅草房,我们心想,这总比直接露天睡觉来的安稳,于是加紧脚步来到屋前,拉开大门打算进入,只看到里面已经深深浅浅的躺满了士兵,只是深夜之中看不清楚,于是赶忙关上门,怕太过冒昧打扰休息的士兵,我们只得在房屋后面靠着墙搭起帐篷。一夜间,蝼蛄在帐篷外如卷风一般袭来,偶然也会有几只飞蛾飞进帐篷里,不过经过一日奔波的劳累,早已忘却了区区几只小虫。只是暗暗觉得终于在峡谷之中找到了同类士兵,心中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心里盘算着明日和他们交流交流,一起赶路。     度过漫长的一夜,第二天一早,蝼蛄和飞虫声仍然震耳欲聋,我和队医打算去拜访我们的“邻居”。当我们再一次轻叩茅草们,除了屋内啃食食物的声音外并没有听见什么回答。我们在门口呆了几分钟,不耐烦了,攥紧枪一脚踹开大门。一阵烟雾,映入眼帘并非个个身强体壮的士兵,而是一个个身体被掏空的死尸,原来,这里面本来就堆满了死尸。这里像是白骨精的居所,一具一具的尸体堆在一起,一只只半个拳头大的蝼蛄侵蚀着他们的肉体,在他们的骨架上栖息,肋骨成了他们排卵的地方,头骨则是巢穴,漫天的蝼蛄,满地的蚂蝗和刺鼻的腐臭味充斥着房内。我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把房门踹回原处,拖着打颤的双腿奔回我们的帐篷边。想到和一堆死人过了一夜,真是恶心的要吐,又害怕得想逃。     在帐篷里面,队医正在收拾物品,他把头一转,正弯腰拾水壶,我在他的脖颈上清晰地看到了一只粗壮如钢笔的蚂蝗正在吸着他脖子的血,我吓得直长大了嘴。我清楚地知道雨林里的蚂蝗大部分带有剧毒或是携带着致命的病菌。我下意识地抖抖自己的肩膀,感受我的身上是否也有一样的巨虫。所幸没有,我才敢轻轻拍拍队医的肩膀,提醒他脖子上那只水蛭。他一听之下,大惊失色,连忙一指将他揪了下来它肥硕的嘴上还流淌着汩汩的鲜血,队医的脖子上也是咬出了一个不小的创口。我们两个赶紧打包行李,踏上脚程。     队医被咬后的第五天夜里,他按着后颈,痛苦地翻身,几个钟头过去,他的眉间已经现出丝丝黑气,嘴里也开始化脓。我夜半不敢睡觉,也无计可施。在夜里也不敢冒险外出寻找清水,我就是坐在他的身旁,默默祈祷。他一直呻吟到后半夜才慢慢停下来,在太阳升起前他开始吐出白沫,只是连这白沫都带着黑气和臭味。我心知自那次咬伤,他就已经患上了病,病毒在体内肆意进攻,直至今日才彻底爆发,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一个半死的人。太阳升起的时候,他喉口一响,吐出一口鲜血,瞬间招来帐篷周围的蚂蝗。我不愿再看他的濒死折磨状态,先赶忙把我的行李收拾好,撤去帐篷之后,将头扭到一边,举起枪,朝着他的脑袋上开了一枪,我忍着泪,也不敢回头看,枪声在峡谷里响了半天,我的眼角也挂下了泪水。     现在,似乎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我活着,我就应该对得住自己,对得住上天的恩惠。现在,当我的最后一个朋友也死去后,人最基本的感情也都将被灰飞烟灭,什么喜怒哀惧都在脑后,唯一存在的就是生存的欲望,一种顽强的生存欲。我正式变成了孤胆英雄,在这片寂静而热闹的土地上艰难地走着每一步。我的眼前时常冒着金星,脚底也像是踩着棉花。     请你不要问我是怎么走出来的,在这个只有生存欲的时候,大脑是一片空白,白的只有吃和睡能在我的脑中成型。就这样拖着我疲倦的身躯,吃着猴窝里的水果和参天古木上的树皮坚持着走着。       不知过了多少个白天黑夜之后,当我看到远处的一座小村时,似乎这就是天堂,我的一生也似乎已经走尽。         当我逐渐恢复到一个正常的社会人的时候,看着我身上带的厚厚一叠写有战友名字的牌子,似乎这是来生,是我的第二段人生之旅。     啊,我的战友们没有死在敌人的枪炮之下,而是死在了自然的爪牙之下!此刻我听到了《森林之魅》: 在阴暗的树下,在急流的水边, 逝去的六月和七月,在无人的山间, 你们的身体还挣扎着想要回返, 而无名的野花已在头上开满。 那刻骨的饥饿,那山洪的冲击, 那毒虫的啮咬和痛楚的夜晚, 你们受不了要向人讲述, 如今却是欣欣的树木把一切遗忘。 过去的是你们对死的抗争, 你们死去为了要活的人们的生存, 那白热的纷争还没有停止, 你们却在森林的周期内,不再听闻。 静静的,在那被遗忘的山坡上, 还下着密雨,还吹着细风, 没有人知道历史曾在此走过, 留下了英灵化入树干而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