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时光的想象
如果我能改变时光,我想握住从指缝中溜走的岁月,我想那束光,永远照耀着我想我爱的人,不被困在四方的照片中。
坐在桌旁,我的手慢慢拂过照片,仿佛这样,我能再次抚摸她的脸颊。我和奶奶的大部分美好回忆都是在老家度过的。时光匆匆,把村庄的样貌换了又换,瓦房泥路,已被重新修建;老树变得粗壮,新的小树长出;门前奶奶和我一起坐着玩耍。可一晃眼,却只有我在独自徘徊。像电影,将一切重现后,又给故事画上句号。
小时候,我站在床前,拉着奶奶的手,左摇右摇,脸上挂着几滴眼泪和鼻涕,嘴里念叨着:“奶奶你不要走嘛,你留下来,住在我们家好不好,你不要走嘛……”每到这时,奶奶总会蹲下来,用手抹去我的泪水,嘴角上扬,露出她那仅剩的几颗牙齿。对我说: “爷爷还在家里呢,她还等我回去做饭。你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有空就多回来看看奶奶。”我总是这样对奶奶说。奶奶也总是这样回答我。奶奶的手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毫无保留地诠释了奶奶的勤劳的一生。虽然粗糙,但永远散发着阳光般的温暖。那天早上,奶奶给我做了我最喜欢的炒豆角。我在吃,她就在旁边看着我笑。我不会想到,那是奶奶最后一次送我上学。也不会想到,此后就没有人会听我,边走边叽叽喳喳。还笑着应和送我去上学了。
思绪被拉回三年前的今天,我坐在屋里学习,却不知红过多少次眼眶。爸爸领我过去,奶奶坐在床上,仿佛变了个模样。之前,奶奶是在我黑暗里的那一束光。教会我各种规矩,照亮我前方的道路,让我被温暖包围。可是现在,奶奶虽如我愿,在我家里住了好几天,可她早已病魔缠身,瘦得皮包骨头,颧骨突出,眼眶深陷,行动起来十分费劲、吃力,早已下不了床。可奶奶还是笑着对我说,让我不要伤心,好好学习。我清晰地记得奶奶的眼里有我,眼里有光,她像拿着蜡烛的引路人,温柔的告诉我,生离死别并不可怕。奶奶的蜡烛余光照亮了我的蜡烛。对我说,大步向前走吧,不要怕,往后也要照亮他人。
后来爸爸就让我就离开了。那一晚过后,我收到了奶奶去世了的噩耗。我的心怔了一下。
奶奶的身上因为生病化脓,有异味儿。我当时只握着奶奶的手,后来就再无其他动作。现在想来,如果能回到过去,如果还能见到奶奶。我一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抱住奶奶,不管怎样,我也不松开。我常幻想,如果时光能回到过去,哪怕只让奶奶再跟我说一句话,再送我去上一次学。可时光流逝的飞快,它丝毫不会在意我的幻想。也让我的记忆慢慢流逝,让许多美好的回忆都泛黄、模糊……
时间真难改,真难买,可我只想留住眼前的人。现在的我时常回想我和奶奶的约定。我总说,长大后要用自己挣的钱给奶奶买一件大花衣裳,奶奶都会笑着应和。还告诉我她喜欢六月的荷花,的确,奶奶的一生就如荷花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她从不浪费粮食,勤勤恳恳一生,可直到现在。约定都未实现。
奶奶被困在了照片中,时光改变了奶奶,她离开了我,但时光也铭记了我与奶奶那段独一无二的回忆,留住了奶奶教我的种种好习惯……岁月不可更改,我能做的只有记住,记住奶奶的爱,已不仅仅是单纯的爱。这将是我未来一生浑沌中最温暖的一束光。
那也是我对于时光最美好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