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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别 班级 姓名 指导老师 赛区
初中组 0 汪晴 王晓娟 《山东教育报》(中学生)
时间:2021-11-19 点击量:318 推荐量:0 评论数:
				

推开窗,阳光正好

推开窗,阳光正好 这是吴逸第二次来到这座房子了,自他出生之后。 吴逸很小的时候跟着父母来过这里,大概三岁吧,他也记不大清了。只记得高高的檐角挂着一串灯笼,门口的枣树坠满了硕果,一个姓猴的老爷爷带着他的狗。 一推开门,屋里的腐气扑面而来,积满灰尘的房梁洒下一片迷蒙,似乎很久没有人住了。 “爷爷。“吴逸小声喊了一句,他是不情愿来的,空调房的舒适此这破烂的房子好得太多。过了好久他才听见院里的狗呜咽一声慢腾腾爬起来,接着就是木板门支嘎的声响,一个模糊而瘦小的人影。 “哦.吴逸啊,吃饭了吗?爷爷再给你做一点?"老人身上带着一股子湿木头浸泡久了的难闻气味。吴逸还是退了一步,尽管他没有回答,老人还是自顾自去了厨房。 陌生的环境让吴逸心里很不舒服,说不出来是窘迫还是别的什么,只觉得老人家的热情让他招架不住,内心里甚至还有些不悦。 很快便做好了饭,一碗清水面,而满满的一碗面条泡在热汤里,汤面飘着几点香菜和半个荷包蛋。是半个,那鸡蛋比平常的蛋小了好多,蛋黄占据了大部分。吴逸不免腹诽说这老爷爷未免太过扣门。 清水面寡淡,盐味都少得可怜,一碗面下肚吴逸却总觉得面不干净,吃的时候几次凑近了鼻子去闻面有没有别的味道。老爸爷爷就坐在旁边,老狗趴在他的脚边,眼巴巴看着那碗面,一把蒲扇扑来拍去,苍蝇嗡嗡的飞。 吴逸将要在这住一个月,这是他父母决定的,这个开端似乎不尽人意。他迫切想远离这个老爷爷,他讨厌这里的一切,讨厌那条老得走不动的狗,讨厌这里的霉气。 第一天。早上他起来的时候屋里已经没有人了,就连狗也被带走了。屋里湿气重,吴逸总觉得身上有东西,可当他再我时却升么也没找到。折腾了一个钟头他才起了床,太阳高高挂在南边,钟上的指针指向十一,已经是中午了。四周静得可怕,只有几只鸟偶而会在屋檐上停留,但也是一声不吭就飞走了。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别人。 过了晌午好久,老人才带着狗回来,远远就能听到狗沉重的喘息声。吴逸是真的饿了,他从昨晚之后就没再吃东西了。老人推开门的那一刻那个小小的身影被后大屋檐的阴影遮盖。瘦小到了极致。 “爷爷。”出于礼貌吴逸还是喊了一声,尽管他并不想叫这个人爷爷。老人带来了一条鱼,还在空气中费力持扎着,鱼鳞闪闪发光。 中午吃鱼,虽然依旧是少盐,但吴逸饿得太久,吃的倒也香。老爷子就在旁边扇着那把蒲扇,看向吴逸的目光说不出的温柔。 之后也是如此,老爷爷总是很忙,比他的父母还要忙的多。 闲下来的空,吴逸开始在周边乱转。尽管这里真的只剩下树和草。也许是机缘巧合,吴逸发现屋子的南面有一扇窗户,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房子另一边的那片森林,郁郁青青。 老爷爷回来的越来越晚了,但是他时不时会带一两个野鸡蛋,几捧野菜,倒也没饿着吴逸。 也许是孤独促使,也许是对老爷爷好感提升。吴逸提出要跟老爷爷一起出去。老爷爷迟疑好久,旁边的老狗盯着他,浑浊的眼珠迟钝转着,在等老爷爷回应。老人的眼里神色来回变换,复杂难懂。烟斗里冒出薄烟,蒸腾着掩盖了他老树皮一样枯燥的脸。 “那你得跟好我,不能乱跑。”似乎是做了极其重大的决定,老爷爷很认真的看着吴逸,这是他这么多天唯一一次以这种语气说话,他总是慈祥的。吴逸忙点了点头连声应是,心里却连走哪条路都想好了。 第二天一早就被叫起来了,月亮高挂着,一点天亮的意思都没有。昏暗的老式手电光只能照亮脚前一点,老狗在前面晃尾带路,它看起来很兴奋。绕了好几次弯老爷爷才带着吴逸进入树林,这里现在很静,也许是太早了。 终于,天有了些要亮的意思,天边那抹鱼肚白,说不出的好看。没过许久就被太阳映的天边一片殷红,云层折光几点明黄闪耀其中。天还是亮了。吴逸开始往四处乱瞟,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老爷爷只是在围着林子打转,乏味枯燥。 终于,在一次休息的时候,吴逸突然说想上厕所,未等应允就撒欢跑开了。林子很大,长期被束缚在城市里很少有能撒欢的机会,吴逸在林间穿梭,高大的树木投下阴影连成一片,鸟雀叽叽喳喳飞来飞去,好不惬意。 也不知踩碎了几个蘑菇,踏出了几道脚印,吓跑了几只松鼠,惊飞几次鸟雀。吴逸终于感觉到累了,以前都没有出现过的痛快玩耍之后才有的累。 脚步放缓了,他开始寻找来时的路。林子太大了,老爷爷的身影早就不见了,这么大一片林子,似乎只剩下他一个人。 在一通乱走后。他终于到了一块空地,也不可以说是空地。空地上满满放着方正的石块,上面刻着人名,显然,这是一片墓地。吴逸连忙后退,嘴里还念念有词说着无意冒犯。 也许是太紧张,他好像听到了老狗的喘息声。不是好像!老狗就蹲在一块墓碑前,老人在一旁打扫。 这是怎么回事?吴逸一头雾水。 不知鼓了多大的勇气吴逸才战战兢兢走过去,老人面色平静极了,甚至一点表情都看不到。“对不起。”这事错在吴逸,他是认了的。 老人浅浅看了他一眼,突然转身拍了拍墓碑。“这不怪你,毕竟是少年心性。”老人紧紧盯着墓碑上的名字,那个人姓孙。“这里躺的,是我的哥哥。这边都是他的战友,跟他一起死在洋鬼子的啊炮里了。”老人的声音莫名沉重。 “我们那时候苦哇。我们家也就剩我一个了。步枪,火枪,大炮,那些东西好威风。”老人盯着墓碑,视线穿过时空回到他的十一岁。 当时抗美援朝爆发也有一段时间了,志愿军一批一批的送过去,总是去的人多,来的人少,可还是有不少人投身战事。老爷爷的父亲和哥哥相继离去,尽管母亲瘦弱也跟着去了。小小的他穿着父亲的薄衣,跟他们一起窝在雪地里。雪下的真大啊,盖过了他的身躯,哥哥从后面抱住他才好歹暖和了些。他们要伏击,但是他们连敌人什么时候才会经过这里都不知道,只知道他们会经过,仅此而已。 蹲了四五天,敌人的车队才在路的尽头冒了头。当时他还小,只是看着,看着他们靠的越来越近。冲锋号响了,父亲冲了出去,母亲冲了出去,哥哥也冲了出去。他待在原地,过了半晌才踉跄跟着往前冲。他看见父亲被子弹射中,血液喷涌而出;他看见哥哥被炸飞,四肢不知去向何方;母亲紧紧抱着他,把他护在身下。她不能做逃兵,也不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去死。最终母亲还是被敌人一刀刺中,鲜血溅了他一身,滚烫的腥甜。 他活下来了。很奇迹。他们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形式全歼了敌人。幼年的他就孤零零一人,带着这个喜讯回到了部队。 后来,他被提前送回祖国,一次战争,他成了孤儿。再后来,他听说志愿军的遗骸被送回祖国,他便带了一只狗,独自一个人住进了这片林子。那时他才刚刚二十七岁。 春过秋走,当年的小男孩长成了健壮男人,长成了蹒跚老人。 直到傍晚吴逸才跟着老爷爷回家,莫名的悲凉从心底漫延。两个人什么也没说,只是吃了顿晚饭草草睡下。 第二天老爷爷没再喊吴逸起床。他醒的很早,天才蒙蒙亮。挨过一上午吴逸才终于平复下心情,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般去了南边那窗户。 推开窗,暖洋洋的阳光泼面而来。